老宅院里的生存与抉择

三进的老宅院里，青砖缝里钻出的野草总在梅雨季节疯长。刘老爷捻着檀木烟斗站在廊下，看着西厢房门口跪着擦地的瘦小身影——那是刚进府半年的怜儿。她挽着褪色的蓝布头巾，胳膊肘磨破了也浑然不觉。

屋檐下的生存法则

刘家宅子的规矩比院墙上的爬山虎还密。卯时三刻打水，辰时初刻备茶，伺候老爷用膳时碗碟必须温而不烫。怜儿记着老嬷嬷教的诀窍："茶盏离唇三指宽，汤勺碰碗不能响。"可那日端参汤时，老爷突然攥住她的手腕："这汤，是你换的？"

子时的梆子刚敲过，怜儿摸黑穿过游廊。怀里的油纸包还带着灶房的余温，那是给柴房关着的哑巴马夫送的吃食。绣鞋底沾着的泥印里，混着库房门前才有的朱砂土。

老宅院里的生存与抉择

立秋那日，老爷书房多了把黄铜锁。原先搁在案头的账本，开始跟着老爷形影不离。厨娘看见怜儿在井台边发愣，漂着菜叶的水桶里沉着半张烧焦的纸片。

后院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，三姨太的翡翠耳坠少了一只。老爷捧着水烟袋在花厅踱步，目光扫过跪成一排的下人。怜儿垂着头，看见青砖地上映着账房先生袍角晃动的影子。

白露那夜的雨下得邪性，瓦当上的水流成了瀑布。怜儿攥着油布包冲进马厩，怀里揣着从老爷书房暗格里摸来的盐引凭证。哑巴马夫突然开口说了话："东门外槐树林，有人接应。"

天井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，灯笼的光晕刺破雨幕。老爷握着洋枪站在廊下，枪管上的雕花在闪电里泛着冷光。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突然散了满地，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。

参考文献：《清代家仆制度考》《江淮盐务档案汇编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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